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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了那篇正正得負,
終於,
找到那段日子灰暗情緒的出口,
那種感覺,就像是一道一直解不開的習題,
過了一段時日,漸漸遺忘之際,
找到答案了!

原來,這就是答案,
貼切一點應該說,
這才是問題所在。

此刻的心情有種痛快,
但也帶著某著成份的酸澀。


「之後,你想對方從此棄暗投明惜福感恩嗎?你想他從此把自身小小苦楚變成激厲到老,
從此變成不敢隨便抱怨的人,勵行恭謹,直到連怨一下求一覺好睡不可得都自覺內疚嗎?
這未免太急於求成,下次輪到你為極度卑微但又極度惱人的事,想找個聽你抱怨的耳朵,
你才驚覺,你需要的不是汲取智慧,而是排洩怨氣。

這時候,你才知道,世上最令人無語的,是你不能怨自己不幸,
但暗裡按捺不住為自己打抱不平,覺得自己還是不幸的;
又正因為那些不幸,比起很多人來說都屬奢侈的,連抱怨都不道德,
於是越努力數已有的恩典僅存的幸運,便越不開心。」

規模不大但急速成長的公司亂成一團,
所有不合理不公平不應該的鳥人鳥事接踵而來,
被極度依賴卻沒有給予公平對待,
鳥事我清我扛我擔,鳥人卻趾高氣昂虎視眈眈,
是人總會有情緒,何況我一向不是走淡定路線。

那段日子,在極小的四方辦公室空間裡只有她是說話對象,
所有事情她一起經歷,也理解我為何氣憤爆炸,
但是,她制止我的抱怨,
覺得這樣太負面了,所有的事應該朝正面思考,
後來甚至不允許我任何的抱怨。

聽來是正向的人生觀,我也一再自我檢討。

當所有負面的事情每天失控般上演,
受委屈受折磨吭一聲的資格都沒有,
只是不斷告訴自己,要正向思考,要樂觀看待,這樣才是健康的。

然後就是每天都要聽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抱怨碎念,
「我好口乾舌躁」、「早餐好難吃」、「昨晚又睡不好」、「午覺根本沒睡著」…
每天,
而且同一個抱怨的點一天可以碎念好幾次。

愈到後來,公司裡的鳥人鳥事真的疲勞轟炸我到體無完膚,
忍不住還是會讓抱怨的話脫口,
當下,她總是不耐煩的回應:「妳跟我說這個幹嘛?我又不能幫妳!」
「妳不要這麼愛抱怨好不好,妳這個人很負面耶!」


「讓他們大大地抱怨一下又妨著誰去了,倘若抱怨後又有不道德不知足的內疚感,就坦白承認自己弱點比苦難還多罷,
把弱點化為強項,把脆弱轉成堅強的動力……等等正念,還是先等一等好。
世界雖沒怎麼負你,有時不負責任地耍一下性子,負氣一下,
負到怨無可怨,自覺開始重複嘮叨時,負負可能得正。
正正是以為可以一直正下去,一時辜負了正能量,就加倍覺得正得很苦,真是何苦。」


那些時日,每天都很不開心,
不開心的事情每天都很多,於是更不開心。
林夕的這篇正正得負,那些日子的不開心彷彿得到救贖。

先前有許多人提倡「不抱怨」,風靡一時的「不抱怨運動」,
當時我就想著,不抱怨真的就是好的嗎?
像我這樣不吐不快藏不住話的人,好事忍不住分享,壞事忍不住抓狂,
難道學習把負面的事都自行消化掉,才是好的嗎?

但我沒有這樣的消化系統阿?!

很驚訝的,林夕筆下也有相似的見解。
「不過正如中醫開方,也要因病人體質而對人下藥,有燥底的人玩這個,實在是個危險的遊戲吧。
對他們來說,抱怨並非絕對無用,那是在改變成寒底,能平和看順逆之前的短期特效藥。
有些人遇上值得躁動的事情,勉強他們憋得太久,不抱怨一下,是會鬧出身心之病的。
明知無補於事,先發洩後建設,也是順理原章的事。」


星期日的午后坐在咖啡館品原味奶茶,
林夕的書外皮總是白底黑字,沒有任何裝飾,
表裡如一,也沒有華麗的文字堆砌,
每一頁負載的意境,勾出另一種層面的發想。

咀嚼林夕的文字,
常常是,總是,
停下來頓悟地感嘆,是呀!
抑或會心一笑,是呀!





有些事,
不說開是個結,
說開了是個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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